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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往日难追（第1页）

眼泪已经模糊了自己的视线，金元尽量忍住不哭出声响，隔间外时不时传来冲水的声音，就好像发泄了他的情绪一般。在另一个时空里，妈妈也是得了卵巢癌，发现的时候也是晚期。他还清楚地记得，那是过年大家一起打麻将时，妈妈说总感觉肚子里有一个肉块，当时，自己也只是以为可能是囊肿。过完大年初五，带着妈妈去做体检，检测结果不够乐观，于是转院去了大医院，同样的情景再现，医生也是说不确定，也是说还是有希望，都要等活检之后才能确定。当时自己和妈妈的争议依旧存在，妈妈坚持不做手术，但是最终在自己和佟芳的劝说下答应了做手术。之后的化疗，母亲坚决不做，无论是谁劝都没有用。那时候母亲心里应该是既清醒又不舍，又在和命运做赌博。她心里其实明白时日不多了，之后在她老去打麻将的社区大妈那里得到了应证，但是她或许也不舍得，毕竟刚刚看到自己的孩子生活步入正轨，他不想再把孩子拖垮，妈妈的一生似乎都奉献在了自己身上。因此在各种劝导下，母亲都坚持不要做化疗，并不是自己对生活绝望，而是希望在最后一刻要给自己的孩子留下希望，哪怕仅仅是让他生活得稍微好一点。

金元想到这里，实在有些忍不住，就要哭出声响。然而隔壁的隔间里传来了更大的哭声，反而打断了金元的情绪。那哭声听起来一样惨，一样痛彻心扉。过了一小会，哭声消失了。

“喂？”似乎那人接了一个电话。

“爸爸怎么样了？”

“没事，媳妇。”那人强颜欢笑道，“一会就接爸爸回去了，没有大病。就是年纪大了，血糖不太稳。”

“真的没事吗？那爸爸为什么总会时不时地发烧？”电话那头的人问道。

“医生说了，是免疫力低的原因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

“真的。”说完这句话，男人的情绪彻底崩溃了。电话铃声再次响起，男人又强忍住了哭泣，“喂。”

“真的没事吗？”

“真的。”

“那你刚才为什么突然挂断电话，真把我当傻子吗？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觉察出来了，男人很久没有说话，突然间情绪崩溃了。

“媳妇，我要变成孤儿了，我没有爸爸和妈妈了。”男人泣不成声。

“老公，不要哭。你不会变成孤儿的，我和孩子们都陪着你。”男人听到这话，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。

金元也跟着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，慢慢发泄出来。他想起了祁浩曾经说过的，我们隙人虽然有改变时空的能力，但是很多事情的终结还是会收束在一个时间线，有一种不可更改的命运线在牵引或等待。我们的穿越，只是用微小的蝴蝶效应，让这个时间长河中的坐标点发生了偏移，但却不能完全改变，除非成为秩序王。对，成为秩序王，那就可以.....想到这里金元感觉轻松了好多，他还有机会。

隔间厕所的门打开了，男人踉踉跄跄得走了出去，或许他自己也有伤在身或身有残疾。金元也打开门依次走了出去，如果自己能像祁浩一样跨越时间的话，最不想来到的便是这个坐标点，这里的任何一个时刻可能都充满人类对寿命的无奈，对疾病的无能为力，和对终结的痛彻心扉。

这次，金元打算不再和妈妈争议了，要完全听从妈妈的建议，这次要好好陪妈妈走过剩余的时光。走在外面，突然感觉天比以往有些冷，就好像突然间进入了12月，那风有些凛冽。

回到病房，妈妈依旧还没有醒过来，金元从病床边拿了把椅子过来，坐在母亲的床前。

人生有很多条路，有些路我们可以自己选择，有些路却是迫不得已出现在你的脚下，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趟出了路，还是路早已在那里。

玉琢看着站在门前的金元，是那种感觉，每当她心中泛起不舍的情绪时，就是她离开这个时空的时候，每一次她只能感受到自己将要离开，却永远不知道会到哪里，路就在脚下，不得不走，即便是现在她冲过去抱住金元，也是无济于事，因为她根本无法靠近金元，最后她的感觉非常强烈，只要这一步迈过去，就是另一个空间。但是她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，只能问一句金元会不会来叫她上班，或许他可以唤醒自己回到这个时空。

转过头，玉琢在心里对自己说道，没关系，只是暂时离开，上次我也自己回来了。推开门的一瞬间，或许就是天亮。

“你谁呀？”门内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一岁的小孩，正帮他扶着奶瓶喝奶。

“对不起，我走错了。”玉琢弯腰道歉，虽然早已经习惯了。但这次是看着金元离开的，脸上除了歉意还有一些忧愁。

“你等一下，不是，你快出去。”中年妇女一边说着，一边趁玉琢退出的功夫，站在了门边上，把最外层的金属保险门关了起来。“你站住。”

“对不起，我不小心走错门了。”玉琢再次说道。

“现在不是走错门走对门的问题，你是怎么打开我们家门的？”玉琢看到这位妇女一边审问她，一边还牢牢地抓着保险门，知道她心里有些害怕。但却强行睁大眼睛，一副凶狠的样子。正所谓女本柔弱，为母则刚。她还有保护抱着的孩子和躲在她身后的孩子。

“我刚才在想事情，结果...”玉琢特意看了一下墙上写着“7层”，“结果多走了两层，太抱歉了。不过这门不是我打开的，我就一拉就开了，我还在想我妈平时都会锁好门的，怎么今天忘记锁了，正纳闷就看到您了。”

“以后可别乱走了，也就是我好心，这换作别人，指不定就报警把你抓走了。”妇女狠狠地说道。

“对不起，谢谢您。”玉琢说完就往楼下走去，却听到孩子大声哭起来，妇女正在哄孩子。“你哭啥，我吓唬她呢，又不是吓唬你。”这两句话里充满了温柔和暖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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